长安乱行

旅行最怕扫兴的人,每次都有这样的人,这次我来。

最近脚又痛得厉害,荷包里空空,直至高铁上我仍抗拒这次远行。于是,寒风中,我不愿登骊山;宁愿加60元参观下一个演出,也不去看兵马俑演出;不进西安博物馆,带孩子在外面骑石马,被保安撵。

还有19日晚,我没有去给 Suki 和熊拍汉服写真。这真不是我扫兴,摄影是我在西安唯二的兴趣。我就知道我带着老的小的在人潮人海的不夜城,一定无法与她们汇合。而我那近千公里带来的闪光灯,好巧不巧遗忘在了酒店。而我的自然堂男士咖啡因精华乳,都还躺在我相机包里。

19日开始落地开团,所有导游都很惊讶,原本这淡季都想休假,结果临时被召回公司。原来我们四川开天辟地放秋假了。

以前我也没跟过团,也算是开眼了。导游们讲解得很有趣,虽然戏说成分高了点。好像都有带货的任务,各自能力不一。

出发前犹豫了很久,最后还是带上了我的小奥巴和1240pro 加 45pro. 其实最终也没拍什么,上有老下有小,根本没办法拍照。你在构图时,同伴就和你躲猫猫。在不夜城就是这样,去了两次,两次都一样。

又不想用手机拍照,每天挂个铁铊铊在身上,走两万步,真得挺累。

乱行

当然,此行匆匆,却也把西安著名的景点逛玩了。

也许是影像文字看多了,没有什么新奇了,越是著名的景点越是无趣。

第一天,他们去看演出的时候。我在临潼外流浪两个小时还不错。那天天气很好,天空蓝得彻底,一度让我误以为北方天空是没有云的。我买了柿子和拐枣,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买。但真的好吃,晚上我双腿起疹子,可能与此有关。而离开临潼才知道,它的柿子很有名气。陕西人好像并不像四川人那样健谈,但我总算和当地人聊上天了。

第三天,西安博物馆外面有一座遗弃的寺庙,这里很有趣。墙根到处是栓马桩,一问就是文物。广场边上有两只石马,我以为是给游客玩的,抱着两小只坐上去。佑茨很兴奋,拔出唇膏准备冲杀。(这是在哪儿学的?)他说唇膏是他的刀。结果,一会儿保安过来“招呼”我们,原来我们骑的是文物。寺庙虽然荒废,但里面风景不错。20元三次撞钟,还能免费上楼。古色古香,西安的寘真师真幸福啊!

这次我来西安最大的感受就是,民族审美在寺庙。我不常参观寺庙,但这次花了钱,只得用心停留。 青灯古佛之侧,几千年的汉民族建筑审美渐渐浮现。建筑与自然和谐共生,颜色样式的选择统一克制。 儒释道文化熏陶下的人,一定能感受到。而现在我们的建筑审美是什么呢?彩钢瓦,各种颜色的彩钢瓦。

准备回家,我才想起,来西安,难道不近距离了解一下唐朝著名的书法家?

某一处明城墙下有一个碑林博物馆,里面有许多书法原碑。时间已经有点晚了,但下次不知何时,最后我和熊骑车过去,找了人串串,赶上最后一班解说。解说讲解得很详细,我心想着,下一步该我的颜筋柳骨了吧。一步一步都没有,连宋徽宗的碑我们都看过了。直到最后,我才知道她根本不会带我们去看。也对,大家并非奔着书法来的,而是奔着奇闻来的。在闭馆的前半小时,我俩火速去看了几眼,拍照留念。

欧阳询的《皇甫诞碑》我以为字很大,原来字很小。颜真卿和柳公权的碑留存得很好,字字清晰,感觉和图片还是有点不一样,但却无法说明。这些字,以前练过其中几字,真看到原碑,却又很陌生,可能也是我没有用心钻研的缘故吧。

打个乒乓

我提议去看粉黛,Mr.王却要去打乒乓。

乒乓谁不会。

正手发长球的打法只是初级乒乓/反手短打再狠狠杀球是高级乒乓……

我经常经过武装部,殊不知后面有这么大一片空地,有一种卧榻之侧大象安睡之感。

但是,现在我不太喜欢打乒乓——这一项拣球运动。

我一个直板横拉,飞了,王老师去拣乒乓。再一个正手杀高球,歪了,杨M去拣乒乓。接着一个弧圈球,变直线了,小学生球友去拣乒乓。

小学生冲往栏杆外的背影,让我回想起了小时候……

大富小学家属院,我们十多个吵吵闹闹的六年级生,围在混凝土乒乓球台玩“三颗下”。有一个“高手”,很高,手也很长。他一直不下,我们轮流上,再轮流下。

他的打法也并非高明,他只轻轻地接,用包容化解了我们的杀意。你推短,回来一团棉花,你杀球,又杀回来一团棉花。就没有他接不了的球,就算老师们,也打不赢他。大家很崇拜他,而我感
到深深的绝望,我始终比他矮,一辈子赢不了他了……

到了高中,雷YL不仅带我看武侠小说,还教我打乒乓。他是弧圈球的忠实粉丝,天天研究怎么拉出完美的弧圈球。他掏出我们画满五子棋的作业本,拉曲线、做计算。他口沫横飞,我倾耳而听。

从理论到实践,他带我去给各路乒乓爱好者“拣球”。雷YL也跟“高手”很相似,小心谨慎,轻易不失球。但比“高手”更有进攻性,毕竟他的梦想是完美的弧圈。一颗小球,经他的巧手,越过山丘,
看见彩虹,坠入汪洋。而对手只能惊叹,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。

雷YL在南部二中乒乓球场上大杀四方,无人能敌。我跟他学了一些皮毛,练就一身花拳绣腿。我也拉弧圈,觉得样子比较帅,但实际打不出伤害。

即使后来上了大学,我也一直在消化他教给我的技巧。

没有了“高手”,没有了雷YL,我好像在西校区有过一段得意的时光。在乒乓球场认识了好多朋友,大家来自天南海北,但是技术好像都不怎么样。我们打养生球,以前总想让对方拣球,此时只想让对方接球。

直到某天,来了一个帅小伙。他应该有一份很好的工作,经常到我们学校来打球,拿着昂贵的球拍,衣着很好。他四处打量,然后选择了我们这一桌。这个人太有精神了,一看就是个硬茬。

他执横拍,也擅长拉弧圈球。球速很快,还会变线,势大力沉,我们居然没一个人扛得住。我拼尽全力,只能坚持两个回合,还是在他不抢攻的情况下。这货是居住在奥林匹斯山的吧。

无敌是多么寂寞。他觉得是方向问题,让我们站在下风口打。后来他觉得是拍子的问题,让我用他的球拍。再后来他觉得是我一时运气不好,换着各种时间,毫无规律,从各个方向走来……

而现在,我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。我提出要和小学生换球拍。

他的球拍也难用,胶皮很薄,没有弹力,表面光滑,拉不出弧圈。但他拒绝使用我的球拍,转身翻出一只更差的球拍。

但是,我终于听到了“乒”“乓”的声音,这是当年和“高手”对决的乒乓声。我怎么总是回忆往事?

最近见到很多往届学生,听他们讲述新的环境、新的生活,我不住地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。感觉另一片新的土地上,每一个人都在发光发彩。似乎我们几个老家伙点燃了晴朗夜空里的花火,希望
与美好升上万里高空,照亮隔岸仰望的笑脸。你一时回头,从后视镜里看到我们。

后视镜里的世界/越来越远的道别/你转身向背/侧脸还是很美……

雨中碑石

清明时节,乌云团簇,春风中仍裹着一丝寒意。而我们的队伍,正在莲花山脚下,一个班接着一个班,排成一条长龙,沿着盘山公路向高处延伸。

天突然下起了小雨,接着便成了细密的雨帘。孩子们下意识地加快脚步,队伍却没乱,只有运动鞋踩过水洼的声音愈发清晰。我也走到班级中间,看见几个同学正把鲜花护在校服里面,可即使这样,花瓣还是迅速蒙受一层雨珠。前排的同学见状,纷纷脱下校服,为花圈挡雨。

“老师,雨会打湿纪念碑吗?”班里最小的女生林晓晴突然问我。是啊,革命英雄纪念碑身处莲花山高处,平日里总经风吹雨打。烈士们生前也是在枪林弹雨、风霜磨砺中前行。迷迷蒙蒙之间,我已经不能分辨谁是我班上的孩子了。恍惚中,这整齐有纪律的队伍,让我想起昨晚阅读的文章《平型关大捷》。

1937年日本侵略者进攻山西,宣称三个月灭亡中国。9月的一个雨夜,大雨漫山。八路军战士们受命赶赴战场,大雨倾盆,溅起的泥点不住地往战士们脸上泼,眼睛都难以睁开。即使到了深夜,大雨也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。战士们双腿完全泡在蓄积的雨水中,泡得发胀。秋天的夜晚,湿透的衣裳已经无法阻挡寒气,战士们冻得直打哆嗦。前路未知,暴雨才去,山洪又来。战士们手拉着手在急流中蹚过,只露出半身。一排排整齐的“泥人”终于赶到埋伏阵地,等待他们的却是另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。

在乔沟伏击战中,有一个叫曾贤生的同志,冲在最前面,用手榴弹炸毁敌人汽车。在他的身边,有的战友不幸中弹牺牲,有的战友抱住鬼子同归于尽,来不及和他们告别,他抄起刺刀和鬼子拼白刃。身边的战友一个一个倒下,曾贤生依然冲锋在前,越来越深入,像一把尖刀刺入敌军腹地。在硝烟中,他的身上满是鲜血,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。可惜,他等不到战斗的胜利。在刺死好多鬼子后,体力渐渐不支,但仍顽强地与敌人拼杀。鬼子还在从四面八方围来,没有半分犹豫,曾贤生拉响了仅剩的一颗手榴弹……

像曾贤生一样勇敢顽强的战士还有很多,他们中间,也有像我的孩子们一般年纪的小战士。他们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,寒冷阻挡不了,暴雨山洪阻挡不了,敌人的穷凶极恶也阻挡不了。

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啊?

也许是来自对侵略者的憎恨,也许是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,也许是心里仍记得前晚动员会上听到的:

“中华民族正在经历着巨大的考验!我们共产党人,应该担当起,也一定能够担当起这救国救民的重任!”

护身后安宁,虽死无悔。就凭着这点意志,战士们,在乔沟一个劲儿往前冲杀,前仆后继。

……

风卷着雨丝斜斜打来,雨打青松,发出沙沙声,好似战斗的声音还在山间回响。

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——资阳市革命烈士陵园。而这时,细雨逐渐退去,大家拍拍身上的水珠,有说有笑。出行前,我们向学生说明此行是前往烈士陵园缅怀先烈,强调全程务必保持庄重肃
穆。老师们大多走到各班队列中,细心规范着同学们的言行举止。而我,想起林晓晴的话,看向广场中央的革命英雄纪念碑。碑体布满雨痕,宛如一个目光坚定的战士,紧握长枪,目光炯炯地凝望远方,随时准备向着法西斯猛冲过去。忽然,他低下头,看见了我们。原来,革命已经胜利80年了。曾经“八千里路云和月”,曾经“壮怀激烈”,旧耻已雪,革命的理想都实现了。他欣赏着眼前孩子们烂漫的笑颜,霎时化作一位慈祥的老人,缓缓坐下,静静地、满意地看着膝下的子孙后代……

”我们万众一心,冒着敌人的炮火,前进!“国歌响起,同学们刹那间目光凝聚,神情也随之凝重而坚定。学生代表走到最前面,声情并茂地讲述资阳籍革命英烈的事迹。我们的思绪又回到那个兵荒马乱、风雨飘摇的年代。我不知道资阳在抗日战争中作出了多少贡献,而安魂于此的烈士,有的牺牲时也不过十几岁。同样年纪,孩子们更为这些烈士心疼。方才还带着些许轻浅笑意的同学,眼眶渐渐湿润起来,人群中不时有人擦拭眼角。献花圈时,林晓晴把胸前的鲜花轻轻置于一名烈士墓前,花瓣上未干的,分不清是雨珠,还是泪珠。烈士们墓前鲜花渐渐多了起来,同学们瞻仰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,大家都记得,记得英雄们用血色染出的共和国历史画卷。

先烈的奉献,曾只是课本里沉寂的文字;而今,革命的真容,是抵御外侮时的自强不息,是团结一心的无私奉献。

阳光终于刺破厚厚的云层,城市中心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天光。沱江河波光粼粼,风动两岸高大的杨树。成渝铁路上,红色的复兴号高速驶过。从这里看,资阳比平日更添几分明丽的壮阔。

返程的队伍拉成长长的线,黑白相间的校服在山坡上移动,又汇成一条长长的巨龙。阳光穿过林梢落在孩子们的笑脸上,这些十三四岁的少年,已经传承了革命先烈的意志,终将接过祖国建设的接力棒。我终于明白,近代以来帝国主义船坚炮利,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内忧外患,中华民族始终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原因。或许未来仍有风雨袭来,但这条东方巨龙定会冲破阴霾,让光芒洒满九州。

资阳统战部征文参加两次了,颗粒无收,实在没有心力去参赛了。可惜我写了这么久,连个水花都没有。

十年苦力,助我“摄影第一桶金”

十一年前,我的宾得K30“如约”遇到了光圈门。宾得再次被卖,委身理光。

当然,这两件事并没有关联。

刚好,我又读到了我的摄影启蒙书《Ricoh GRD 极致的浪漫》。摄影师阿默精彩的光影作品,让我对理光的相机产生了浓厚的滤镜。

那时,理光GR并不像现在这样有名气。它是冷门的,甚至是邪门的相机。冲动,犹豫,犹豫之后又冲动,最终还是花了三千五于淘宝购得理光GR港版。

我照着书,极致地模仿,开着森山大道滤镜,在正片中把参数调来调去。我曾和理光GR度过美好的摄影时光。

宾得K30只是我的一台相机,而理光GR让我感觉我是在摄影。

从此,有我的地方就有它的身影。我太喜欢它了。如此轻巧的机身,却拥有APSC的大底。轻盈的机身中生长出的镜头,锐度也比肩比它机身还贵的定焦。只要光线质量好,颜色过渡自然,镜头呼吸感减弱,成片清新而具空气感。

甚至有一段时间,我上班都会把它揣进裤兜。

但即便如此,去年也才五千多快门。

28mm的焦距,时至今日,我仍旧没有征服它。

但我感谢它,因为你一旦使用这个焦距,你将用新的角度重新观察这个世界。